那震天动地的狂笑声终于停了，溶洞里一时间静得只剩下湖水流转的微响。
王山依旧半跪着，那副半人半兽的模样没变，虬结的肌肉下，暗色鳞片的轮廓更加清晰，仿佛随时都会破皮而出。他眼中的猩红与清明像是两军对垒，激烈交锋后，竟达成了一种诡异的休战。
李虎和张梅大气都不敢出，只是远远地看着，心里七上八下。老祖宗这状态，说是走火入魔吧，眼神却清醒得吓人；可要说他没事，这模样谁信啊？
“老祖宗……您，您还好吧？”李虎壮着胆子问了一句。
王山没搭理他，只是将目光投向了正在运转功法的两个孙子。
王志涛周身金光流转，像个小金人，正卖力地“消化”着王山渡过去的能量，再将提纯后的“残渣”反馈回来，帮王山中和体内的反噬之力。王志泽则抱着玉简，调动着湖底的能量漩涡，将那些“残渣”进一步转化为纯净灵气，供大家使用。
一个完美的循环。
王山感受着体内那股被孙子反馈回来的、带着破邪属性的能量，虽然微弱，却像一股清泉，浇灭了一丝灵魂深处的灼痛。
他体内的《万兽逆》反噬之力，依旧像一头脱缰的野兽，疯狂冲撞。但现在，有了这个循环，他不再是被动挨打，而是有了一根可以稍微牵制一下野兽的缰绳。
压制？
不，为什么要压制？
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从王山心底冒了出来。
这股力量如此强大，如此原始，是这片土地的本源。御兽宗那帮蠢货被它逼疯，是因为他们只想控制它，却没想过……成为它的一部分。
王山的心神猛地一动，他不再刻意压制那股狂暴的兽性力量，反而小心翼翼地，分出了一缕比发丝还细的意志，主动探了过去。
就像一个驯兽师，第一次向一头绝世凶兽伸出了手。
那股力量瞬间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，变得更加狂暴，似乎要将他这缕不自量力的意志彻底撕碎。
但王山没有退缩。他的意志，此刻也沾染上了那股蛮荒霸道的气息，非但没有被撕碎，反而像是找到了同类，就这么硬生生地“贴”了上去。
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涌上心头。
他的感知仿佛在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，不再局限于自己的身体。他能“听”到湖水拍打岸边的节奏，“闻”到空气中灵植散发的不同香气，甚至能“看”到身边一株不起眼的荧光藤蔓，其内部生命能量的流动轨迹。
这玩意儿……还能这么用？
王山心头一跳，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他脑中成型。
他的意念，顺着那股兽性力量，再次延伸出去，这一次，目标明确地落在了那株荧光藤蔓上。
“长！”
一个简单粗暴的指令，从他的意志中发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