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呃……啊……”
王山跪倒在地，喉咙里挤出的声音不似人言，更像是野兽濒死前的哀嚎。
能量漩涡的冲刷仍在继续，身体的每一颗粒子都在被强行拆解、重组。骨头碎裂又愈合的剧痛，已经让他麻木。现在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、源自灵魂的撕裂感，让他几欲疯狂。
他能清楚地“看”到，《万兽逆》功法像一个贪婪的饕餮，正借着这股外来能量的东风，在他体内疯狂地开疆拓土。它不是在改造他，而是在……吞噬他，要把他从“王山”这个存在，变成功法的一部分，变成一个纯粹的、为承载“兽源”而生的容器。
“老祖宗！”李虎的声音带着哭腔，他想上前，却被那无形的能量风暴推得连连后退，“您……您撑住啊！”
王志涛没有哭喊，只是死死咬着嘴唇，小小的拳头攥得发白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正在扭曲变形的背影。
就在这无边的痛苦中，一点异样的温热，从王山紧握的右手中传来。
是那块黑色的御兽宗玉简。
它不再是之前那块冰冷坚硬的石头，此刻竟像一块被体温捂热的暖玉，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光芒。一股与他体内狂暴力量截然不同的信息流，顺着这股温热，涌入他混乱的识海。
轰！
王山的意识被瞬间拖入了一片血色的幻象中。
他看到了一张张扭曲而绝望的脸，那些都是御兽宗的弟子。他看到他们和自己一样，身体上浮现出鳞片、骨刺，甚至长出了畸形的肢体。他们拥抱着强大的力量，却也在被力量吞噬。
一个看上去道风仙骨的长老，伸出一只已经化为狰狞兽爪的手，想要抓住什么，最终却只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，眼中的最后一丝清明被猩红彻底淹没。
画面一转，是一片堆尸如山的战场，无数奇形怪状的“怪物”在互相撕咬，而从它们依稀可辨的服饰上，还能看出御兽宗的标记。
他们不是被外敌所灭，他们……是自己变成了怪物，把自己人给……吃了？
幻象戛然而止。
王山猛地回过神，浑身已被冷汗浸透，那股凉意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被撕裂的灼痛。
原来如此。
这就是御兽宗覆灭的真相。这就是修炼《万兽逆》，或者说，接触“万兽之源”的最终下场。一条不归路，终点就是变成一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畜生。
自己现在，不过是刚刚踏上这条路而已。
是和那些前辈一样，在短暂的强大后，彻底沦为兽性的奴隶，还是……
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王志涛和王志泽。
不。
不能。
他不能变成怪物，更不能当着自己孙子的面，变成怪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