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缓慢站直,轻声说道:“现在,顾辞哥还认为我对你是愧疚吗?”
鲜血的腥甜在舌尖展开。
他仰头望着沈怀卿,瞳孔除了震惊还是震惊。
“你... ...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?”
沈怀卿伸手擦掉顾辞嘴角的血渍,柔声道:“我知道。”
手指沿着脖颈下滑至他的肩头,旧疤太明显,以至于挪不开手。
“疼吗?”
烛火噼啪炸响,墙上的影子纠缠在一起。
顾辞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胸腔震动牵扯伤口,疼得他蜷缩起身子。
沈怀卿慌忙去扶,却被他一把推开。
“别碰我!”
顾辞大口喘气,眼底泛红,“沈怀卿,你疯了...我们之间隔着什么你不清楚吗?你爹娘的死...”
“与你无关。”沈怀卿斩钉截铁地打断他,“我如今想明白怎么你又开始逃避?”
他盯着沈怀卿,声音嘶哑:“你凭什么说与我无关?若不是我父... ...”
“够了!”沈怀卿猛地提高声音,压抑的情感爆发:“顾庆海是你父亲又如何!你能选吗?”
“他做的那些你有办法阻止吗?”
“你自己也说过...就算你有罪...这三年你也还清了... ”
“我只怪我自己,醒悟太晚。”
他上前蹲下,与顾辞对视。
“顾辞哥,要说欠,也是我欠你。你为我做的远比我为你做的多。”
沈怀卿闭了闭眼,压下心头翻腾的情绪,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冷静下来:“你自己冷静一下吧。”
说完,他转身大步离开。
房门被轻轻关上。
顾辞怔怔地望着那扇门,胸口传来的疼痛让他几乎昏厥。
沈怀卿走进隔壁房间,反手锁门。
他好像见到了他的爹娘。
似乎在问:孩啊,为什么放他们走?
喉咙溢出一声低哑的哽咽,他抱着头靠着门慢慢滑坐在地上。
嘴里无声的道歉。
脑海中不断闪现爹娘惨死的画面,大片的血红染红了记忆。
——
十七端着汤药进来时,正巧撞见温瑾川下床。
他连忙放下药碗去搀扶,不满道:“怎么下来了?”
温瑾川摆摆手,目光忍不住往门外瞟,“顾辞怎么样了?”
十七神色稍缓:“大夫说都是皮外伤,没有性命之忧,就是身子虚,得养些时日。”
温瑾川长舒一口气,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。
若顾辞因他把命葬送,他这辈子恐怕都会难安。
“杨太守他们抓到了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