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7章 无利不早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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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7章无利不早起
“父亲……”
李林甫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，在府邸门口碰到了欲言又止的长子李岫。
“如今你已经官至将作监，是有什么事情要吞吞吐吐的？”
李林甫皱起眉头低声呵斥道。有方重勇这个参照物在，他所有的儿子都变成了辣鸡。
“父亲，那个方重勇来家里等了很久，现在还在堂屋。”
李岫压低声音说道。
某所虑着，唯有边军的军饷军粮而已。”
如果把这些家庭定位为“超级富户”，按所占有田产的实际面积征收，而且还按最重的比例去征收的话。
一个政治人物首先要认清的事情，便是弄明白“谁是我的朋友，谁是我的敌人；谁需要收拾，谁可以拉拢”。
为了天下人，右相可谓是日夜操劳，绞尽脑汁啊。”
方重勇一脚迈出书房门的时候，传来身后李林甫那悠远的声音。
“此法不可行，趁现在还没造成大乱，不如废掉，改为实行两税法。”
“谢右相。”
“交子之事若是能妥善处置，必能将我大唐带上史无前例的巅峰，而右相也必能因此名垂青史。”
要不是一个时辰以前看到李林甫在基哥面前是多么谨慎，方重勇此刻绝对会认为这位大唐右相就是这样挥洒自如不拘一格的。
“下官只是有此一说罢了。在其位谋其事，某要负责的事情，在于千里之外的安息和小勃律。
现在改租庸调，小改会出大乱，大改可能亡国！
当然了，如果真的这样改革……李林甫丝毫不怀疑，他大概活不过一个月，税法大概也没办法顺利推行下去。
“本相允许方节帅继续在凉州发行不同版的交子，不必时时向朝廷报备。
“方节帅真是多虑了。
方重勇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，在一旁啧啧感慨说道。
同时亦是按比例收取所编织的布匹。不再按固定数量收税了，也不再单单收谷物了。
而交税的百姓，则需要捏着鼻子，把自己的农产品贱卖换成钱。
本就是披坚执锐的丘八，当兵吃粮而已。
他改革大唐的税制很多年，小修小补了很多，比如说降低租庸调的比例，增加地税的比例，其中都是朝着方重勇刚刚说的所谓“两税法”的方向在发展。
李林甫不是不知道谁先开口谁就会被拿捏，然而方重勇已经提前表达了无心干涉交子的意图。换句话说，这位已经置身事外，油盐不进了！
征收比例既然按农产品的等级分，那可操作的地方就太多了，某些大权在握的人，有的是办法减轻自己身上的税负。
右相日理万机，恐怕无暇分身，必须要找得力之人实操，才能保证交子的发行稳中有序。
李林甫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笑道，不知不觉中已经改了称谓，去掉了方节帅前面那个“小”字。
右相不妨尽快选几个得力之人操办此事，某再与他们面授机宜，也是集思广益。
方重勇轻轻摆手说道。
要怎么收税，要对谁收税，要收多少，都是朝中诸公要考虑的大事，某岂敢妄言啊。
“右相，发行交子的成败，不在于大略，而在乎细节。可谓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。
朝廷以后只收两税，其他的苛捐杂税都不再征收。在征收两税的同时，发行交子，让百姓们以交子来交税。
方重勇可是对基层政务非常熟悉的官员，对于李林甫搞出来的这个“三司税法”，到底有没有减轻农民负担，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。
方重勇以平淡的语气说出了石破天惊的话语！
对！就是这个！就是这个啊！
果然！
花萼相辉楼金碧辉煌，那时候小方节帅有话不想说；
“在长安及河南、江南诸府发行交子之事，圣人已经全权委托给本相处置，大小规则本相可以一言而决。
方重勇微笑说道，已经暗示了自己无心政务。
那是不妥当的！
李林甫很容易就想明白了这个关键。
或者说中枢给了标准也是白给，其中可以上下其手的地方实在太多了！
这种收税方法，别说是在唐代了，哪怕到了方重勇前世那个时代，也完全没有可操作性！
不出乱子是不可能的！
李林甫的本意是好的，他想通过将固定数额变成固定比例，再把农副产品也加入税收的行列，从而调整民间不同阶层的赋税压力。
伱带兵远征小勃律，朝廷岂能让将士们饿着。
谁是富户谁多收税，显而易见，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被定为富户啊！
更何况现在很多世家豪强都是免租庸调的，他们现在只交地税户税而已，负担很轻。而实施所谓的“两税法”，就是红果果的从他们口袋里捞钱！不加任何掩饰！
比如说京兆韦氏，再比如说京兆杜氏这些人，他们在长安郊外有大量田产，根本不交租庸调。
普通百姓和朝廷都是输家。
李林甫一听到方重勇说“三司税法”，他就面色僵硬。这自然是因为这种税法推行的效果很差，而且被不少地方官府抵制。被方重勇当面调侃，让他这位大唐右相脸上很不好看。
其中税款分夏、秋两季征收，所以某将其称为两税法。
李林甫那只正在搅动茶汤的手立刻就顿住了，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，微微一笑道：
毕竟，到开元末天宝初的时候，随便拉一个在长安城内户部当官的官员询问一下，都可以得出租庸调制度已经人憎狗嫌的结论。
但他没想过唐代这种吏治水平，要实行如此繁杂的税法，到底现不现实。
那不叫改税制，那叫全家集体自杀！
放心，本相会力保方节帅出征没有后顾之忧。”
不知道节帅有没有什么经验教训可以告知本相的呢？”
方重勇打着哑谜，随即与李林甫对视了一眼。
终于拿到了自己想要的，方重勇转过身，毕恭毕敬对李林甫深深行了一礼。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，他都不需要提自己到底想要什么，李林甫就自动给他补上了。
看到眼前这位年轻的节度使似乎并无恶意，李林甫这才稍稍心安。他紧张是有原因的，因为三司税法的运转出了大问题，现在李林甫是骑虎难下！
什么叫“三司税法”呢？
“国家以地税和户税为主，将各项税收都划分其中，统一征收，不再征收租庸调了。
朝廷要改“收钱”，那起码得社会层面有铜钱吧？连钱都没多少，朝廷哪里收得到钱呢？
如果官府要收铜钱，只会有一种结果，那便是经济崩溃。只要朝廷定下收税的时间，那么“铜钱”的价格会在收税期内汹涌膨胀。
李林甫好奇问道。
当然了，如果李林甫今天不提，那明天杏花楼吃酒，方重勇也一样会提的。